乾元殿里,唐天霄换了便衣,便将太后送来的两名女子叫来,细细打量时,果然容貌甚是出色,身材也高挑丰满。

——只是太过高挑丰满了,哪有可浅媚那般腰肢盈盈一握的动人风姿?

便是欺负起来,想必也绝不会有她那般倍受蹂.躏不甘不愿偏又婉转承.欢痴缠不舍的娇媚风情罢?

心火燎起,他忙端了茶来喝了一口,却又给烫得舌尖起了水泡,不觉怒道:“这谁泡的茶?”

张美人、张才人俱是满脸惊慌,急急跪倒在地不敢说话。

虽然舌尖又麻又疼,但他细细品味,却也觉出这是特地冲泡的好茶。只是在可浅媚身边呆得久了,晓得她不考究这个,除了特地吩咐,茶水一概都是半温不热的,竟习惯了抓过茶盏便喝了。

他心情恶劣,却也晓得不该迁怒于人,心内甚是懊丧,挥手道:“算了,下去吧!若懂弹琴唱歌,隔了帘子奏上一曲来听听。”

二女退下,脸上犹带惊慌。那等虔敬局促的模样,纵然生得再好,也失了少女该有的天真灵动了。

片刻后琴声响起,寻常的一支《清平乐》,倒也中规中矩,说不上多好,也谈不上多坏,听得他昏昏欲睡,倒也算一种特别的功用。

他打着呵欠问靳七:“你说,可浅媚这会儿在做什么呢?”

靳七早已不间歇地派人打听着了,见问一声,忙道:“这会儿……可能还在吃荔枝吧!”

“荔枝?”

“是呀。南方供来的荔枝,她以往似没吃过,甚是爱吃,昨日把她的份例吃完了,今天又让怡清宫陈总管去要了一大篓子。听说瑶华宫没分到,还送了一大盘过去给杜贤妃。”

“荔枝……也算是难得的了,管事的怎么肯一给就是一大篓子?”

“她叫人传话,说是皇上晚间要过去和她一起吃荔枝,管事们还敢不给?何况这东西也放不了多久,不过两三日,便色味俱变,没法吃了,管事们留着也没用。”

“哦!”

昏昏欲睡的眼睛有了点神采。

他定定地望着殿外沉沉夜色,忽然一跃而起,“走!”

靳七忙跟在他后面小跑着问:“去哪里?”

“吃荔枝。”

靳七额上的汗淌作了涓涓细流。

他动了动嘴唇,到底没敢告诉他,可浅媚听说他用了晚膳直接去了乾元殿,把剩下的荔枝全拿出来分给了宫人,等他们赶过去,只怕连荔枝核都清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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怡清宫已经宫门紧闭,却有笑闹叱喝之声不绝于耳,老榕高张翠幄,沙沙摇曳,似在应和宫中的笑语。

唐天霄立于门外,倾听着院内动静,不觉唇角扬起轻笑,却哼了一声道:“她居然还玩得这般开心!”

他并没有带小内侍在身边,靳七只得自己上前拍门,叫道:“皇上驾到,可淑妃速速迎驾。”

宫院内立时静寂,只是轻微的利器破空声间歇传来,一时也听不出是什么声响。

须臾,宫门大开,接驾的宫女内侍跪了一地。

但可浅媚并没有上前迎驾。

她一身秋香色束腰宽袖衣衫,正执着前儿把玩的那把短剑舞着。

月华如水,将剑身映得水银般灿亮流光;伊人英姿飒飒,翩如惊鸿,意态安闲,剑气却劲健有力。

忽一回眸,瞧见唐天霄含笑走近,她莞尔一笑,忽挥袖如蝶翼乍展,剑气如练,径奔唐天霄面门。

唐天霄亦是家常装束,行止极是轻便,见状不过身形一动,便已轻松闪过,然后手腕一勾,径劈向可浅媚持剑的右手。

他素来随身佩着宝剑,但和可浅媚在一起玩闹惯了,知其武艺深浅,也不忙拔剑,只以空手和可浅媚相搏。

可浅媚毕竟是女子,身姿灵巧,擅用巧劲,才会在选择了最适合她的长鞭作为对敌武器;她的剑术虽然也还过得去,比起唐天霄来却远远不如,何况还是短剑。

来去不过七八回合,唐天霄已觑空飞出一脚,趁她倾身闪避时出手如电,飞快拿捏住她握剑右腕,不许她右手再动弹。

一群宫人显然早先就在围观可浅媚舞剑,如今见唐天霄毫无见责之意,反换了和她一起嬉闹,一般地继续围观,见此情形,立时哄然叫好。

唐天霄见可浅媚依然紧握着短剑不肯松手,手上便加了几分力,笑道:“你败了。还不松了手求饶呢?”

可浅媚涨红了脸,忽然一扬左袖,竟拿袖子使了长鞭的招式,飞快地缠向唐天霄脖颈。

二人贴得极近,呼吸扑到了对方的面庞。若唐天霄松开她右手手腕,便势必要被她的袖子缠上了。

唐天霄眨了眨眼睛,没闪,由着她的袖子缠上自己的脖颈,却只是松松的,并不敢用力。

低着黑黑的眼眸,她垂落的长长眼睫如蝶翼般扇动,似在考虑着要不要勒他一下,逼他松了自己给扼紧的手腕。

唐天霄只觉好气又好笑,忍不住“噗”地笑了,松了制住她的手,也不理脖颈上加把力就能把他勒个半死的长袖,扣了她的后脑勺便亲住她的唇。

可浅媚蓦地张大眼,明月流辉似在顷刻浇了满眼,清嘉灿亮,映着他的韶秀面庞,他的乌黑双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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