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牡丹的行事迅速,几日的工夫,就把皇商的名头落实下来,并且给方芍药争取到很多利益,这让她心存感激。

去年来京都,经历千难万险,好不容易站稳脚跟,萧铁山又打算南下,这个消息太突然。

仔细想来,当初得到北地会爆发瘟疫的消息,一家人匆忙准备进京,现在再次匆忙地准备去秦城,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即便不想离开京都,可理智告诉方芍药,萧铁山的决定没错。

南边的啤酒作坊还未建立,琐事多,不是只靠于先生和秦氏就能解决的,至于鬼医,那人神出鬼没,无法在一个地方停留太久。

“秦氏刚把阿花和阿巧托付给我,我就要去秦城,她们怎么办?”

方芍药揉揉眉心,还有儿子小多余,更不好安排。

赶上这个非常时期,如果她和萧铁山不声不响地离开,不带儿子,小多余肯定会有想法。

那小娃本就不容易,方芍药心疼还来不及。

亲生的固然重要,但是这一年多,方芍药和小多余已经建立深厚的母子情意,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家里的下人不带走,让粉桃跟着阿花,再给她们买丫鬟,就住在府上,不必担心什么。”

萧铁山仔细考虑过,此行最多也就几个月,等方芍药生产后,一行人还要回京。

小多余跟着武馆习武,今年换了新师傅,实在不适合去秦城。

至于阿花和阿巧,阿花有自家下人看着,阿巧是个大姑娘,还有亲家,更不用担心。

京都的生意,交给文掌柜和冯春打理,无人敢找皇商的麻烦。

“可是,我还是怕儿子多心。”

方芍药被说服,仍旧存留几分犹豫。通常情况下,她办事绝不拖泥带水,但是关系到重要的家人,又另说。

小多余站在门口,已经个大概。

昨晚,爹爹和他说过,问他会不会跟着一起去,如果他跟着去秦城,在秦城再给他找个武学师傅。

“爹,娘。”

小多余推门而入,跑向自家娘亲,等快到方芍药身前,突然减缓速度,小心翼翼地坐在娘亲身边。

“儿子,你咋没找阿花玩?”

方芍药摸了摸小多余的头。去岁,小娃不爱说话,整日就看着一个地方发呆。

不过一年时间,儿子健康,以前的枯黄如稻草一般的杂毛没了,头发又黑又软。

方芍药把儿子搂在怀里,心又软了。

“阿花在家里陪着她爹娘,我也得陪着爹娘啊。”

小多余忍住眼泪,脑袋在方芍药的胳膊上蹭了蹭,他不能和爹娘一起去秦城。

二人去秦城有事要忙,若是带上他,还要为他操心。

娘亲生产,他不想成为娘的负担。

才分开几个月,最多一年而已,小多余想,他留在京都,定然好好习武,将来保护娘亲和未出生的小弟。

“娘,你去秦城吧。”

小多余很懂事地劝道。

鬼医在秦城,万一娘亲生产有一点小意外,也好及时地补救,降低风险。

“那你怎么办?”

方芍药揉了揉小多余的脸蛋,迟疑道,“儿子,你和娘一起去,让你爹爹给你找个好师傅。”

家里现在不差钱,有钱找个好的武学师傅不是问题。

把儿子独自留在京都,方芍药心里没底。

她是个衰神的体质,暗地里不晓得有多少仇家,万一那些人丧良心,对小多余动手……

方芍药不敢想,她的仇家变态太多了。

小多余迟疑片刻,还是摇摇头,他现在的能力,不能保护娘亲,还是娘亲的拖累。

他知道自己不能这么说,想了想,小多余换另外一种说法,“娘,阿花留在京都,我得照顾她。”

“哈哈!”

本应该伤感的气氛,方芍药被小多余一句话逗笑。这小子,了不得啊!

这么小就会撩妹,将来长大,不得成为情圣。

专一点还好,若是花心大萝卜,变成韦小宝,方芍药和萧铁山有的头疼。

话说,萧铁山绝对是个钢铁直男,小多余没得到任何的言传身教,难道是天赋异禀?

方芍药胡思乱想,见儿子坚持,就答应下来。

此后的几日,家里一直在做出行的准备,听说方芍药要走,知道内情的刘粉黛很舍不得。

她连续来三日,找方芍药说话,神情萎靡。

自从得知夏若雪的真面目,试图利用自己借刀杀人,刘粉黛一直不在状态。她忍不住,把这些始末和自己娘说了。

刘夫人是过来人,拉着刘粉黛劝解一番。

方芍药离开是最好的选择,不然总被贼盯着不是办法,选择秘密离开京都是好事。

姐妹之间,又不是没见面的机会,不必太伤感。

话是这样说,但是刘粉黛无法释怀,她把自己最喜欢的珠钗,送给方芍药。

秦氏心大,得知方芍药一同启程,也不管女儿留在京都没人照顾,还挺高兴路上有伴。

“早知道咱们结伴,我就不给阿巧定亲,带着阿巧去了。”

秦氏虽然这么说,但是嘴角勾起,对这门亲事,很是自得。

一晃到了农历正月十五上元节,宫内来人,给方芍药送皇商的牌匾,轰动周围的邻里。

能住在这边,本就有点身份,一时间,引来不少人打听消息。

方芍药挺着肚子,亲自接牌匾,又磕头上香,好不激动。

等宫内的人一走,方芍药捂着肚子,露出痛苦的表情。

“夫人,夫人!”

一切都是暗地里计划,府上的下人并不知情,因此粉桃扶着方芍药,看到自家夫人衣裙上和地上的血迹,连连尖叫。

“快找郎中,夫人有些不好!”

府上下人忙得团团转,但是看地上那么多的血,有经验的人都知道,恐怕凶多吉少。

围观的人群中,有何府的下人,那人得到消息,腿脚飞快地回去报信。

没多久,进府的郎中连连叹息地出门。

夏若雪捂着自己的肚子,靠在椅子上休息,得到下人的送信。

“你确定,是亲眼所见?”

一个皇商,杀得何家措手不及,她那公公震怒,把茶壶摔出去。

若是方芍药和别人合作,背叛何家,量她没有那个胆子。

但是作为皇商,意义不同,何家在啤酒作坊里,并没有出配方一类的东西,所以,这些都归萧府所有。

方芍药成为皇商,自然和何家没有关系。

突然进到嘴里的肥肉,要吐出去,何家损失大笔的钱财,何老贼差点呕血。

“回少夫人,小的亲眼所见,特地在门口等去给方芍药看诊的郎中。”

何府下人点头哈腰,等着得到夏若雪的赏钱。这个少夫人出手大方,通风报信是个好差事。

“郎中说,方芍药太过激动,几个月的胎儿没稳住,似乎身上戴着的东西,含有麝香,外加她被赐为皇商,情绪激动所致。”

下人如实回报消息,说得条理分明。

夏若雪拍巴掌,虽说何府损失钱财,但是和她无关,那些银子都在公账上,她也花不了多少,但是能恶心一下方芍药,她愿意为之。

只有她知道,荷包里,放着都是虎狼之药,方芍药这次小产,以后很难再怀有身孕。

真是活该!

与此同时,何焕之被何老贼训斥一番后,眼底浮现出一抹流光。

不愧是他看上的女子,就是这点与众不同,不声不响地成为皇商,挣脱何家的束缚。

只是这样,他和她之间,以后还有什么交集?

夏若雪干的那些事,何焕之知道得一清二楚,那蠢货以为在何家,能瞒得住他?

他没阻止甚至推动,是因为,何焕之看方芍药肚子里的孩子碍眼。如果,那个孩子是他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