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两人在外设定是苦难情深的小情侣,所以不好分房睡。

夏油杰从浴室出来,擦了擦还在滴水的头发,随口道:“你睡床,我睡其他地方。”

尾喰由纪和夏油杰两人忙了一天,上午办一堆有的没的手续,下午被拉着听讲座,主要宣传天元大人是多么神圣以及伟大。

虽然不累,但就很无聊。

对没兴趣的人来说,是无聊到一种想要当场出家的境界。

导致人一天下来没什么精神。

由纪洗漱完就困得要死,几乎是手脚并用爬着上床。

听到夏油杰的话,她抬头瞟了眼屋内摆设,“哪有什么能睡的地方。床单被单都只有一套,地上也脏的要死,你总不可能一晚上躺椅子上睡觉。”

夏油杰沉默,看来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这是双人床,我们俩晚上躺一起睡碰不到。”

由纪已经困得快昏过去了,强撑着拍了拍身旁空余的床位,示意绰绰有余。

“这么见外做什么,又不是坐一起还要画条分割线的小学生。”

两个人之间明明没有什么,特意分开那么远避嫌才尴尬。

“离复活会还有一个星期,你也不可能一直睡椅子。”

夏油杰和五条悟两人从学生时期两人睡眠状态都不太好。

五条悟是只能睡两三个小时自动醒。好在他学了反转术式,无时不刻在给大脑修复,所以看起来每天都活蹦乱跳。

夏油杰是睡眠深度不够,怎么也睡不足。所以给人感觉就是陷入永远轮回的苦夏,一直恹恹的。

“好好睡吧,反正你我都问心无愧。”

夏油杰停下擦头发的手,发尖滴落的水珠,贴着棱角分明的下颚角滑下,流过凹凸的锁骨,雄厚的胸肌。

水珠浸湿浅色的布料,在胸前晕染成斑斓的深色。

界限暧昧得模糊不清。

他抬手,不是一次性快速关完房间的灯,而是如同拉锯战般一个一个按下。

就像是话剧中的刻意安排的谢幕,应声依次暗下。

房间笼罩寂静与黑暗。

他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在她床头停下。

床铺因为他的重量塌陷一块,质量不好的木板床发出嘎吱的响声。

由纪原本以为他是懒得绕过床头,从她身上越过躺到另一边。

没想到夏油杰在她上方堪堪停下。

无法忽视的灼热吐息和洗完澡的香味。

夏油杰发尖的水珠滴落在她薄弱的眼皮上。

由纪的意识已经在消失边缘,完全撑不开眼睛,困顿问他,“你是在练俯卧撑吗?”

夏油杰的膝盖卡在她腰侧,手撑在脸颊旁,两人没有碰到一丝一毫,却又无限接近。

半晌。

他说:“我是在提醒你和同龄男性的距离感。”

他声音暗哑又低沉,如傍晚天空压下的沉沉暮帐。

距离感。

这个分寸五条悟和她都不会懂。

“先不说我最近老是和硝子睡在一起,小时候我也和凛哥一起睡,安心吧。”由纪抬手把被子盖过头,阻挡一切气息,“我不会把你怎么样的。”

语毕,呼吸变得均匀,她已经完全撑不住睡了过去。

夏油杰伸出手。

尾喰由纪即使睡觉也没有拆开脖子上的绷带。

就算可以同床而眠,也没有对他可以暴露秘密的信任。

他的手停滞在空中。

最终,他轻声说:“晚安。”

在床的另一边躺下。

一直无法深入睡眠的他,在这简陋的卧室中难得睡了好觉。

一夜无梦。

不知道是不是入睡前夏油杰这句隐隐带着压迫力的问话给由纪带来的错觉。

她在晚上做了一个很奇特的梦。

梦到自己是一个时不时担忧天塌下来的古人。

然后,天真的塌了。

苍蓝色的天空带着压迫力不断向她逼近,越来越近,近到不自觉屏住呼吸。

她被惊醒。

一睁眼,明明在屋内,她居然真的看到苍蓝色的天空。

天空闪烁了两下。

应该是说拥有这片苍蓝天空的主人,眨了两下眼睛。

由纪尚在刚睡醒意识回笼期间,拥有苍蓝天空主人明明清醒着,却只是一直同她对视,没说话。

尾喰由纪眼神焦距还没清明,先靠嗅觉认出来人,叫出拥有这片苍蓝天空的主人名字。

“五条。”

由纪的手从被窝里伸出来,点着他的鼻子推远一点,“太近了。”

她的声音还有些迷糊,没有完全睡醒。

一大早有人在床头这么贴着你看,某种程度上说蛮恐怖的。

尤其是她还做了一个噩梦之后,看到这一幕没有直接叫出来,也属实是她心态良好。

五条悟托着下巴不说话,一直聒噪的他安静过头,就显得分外诡异。

但屋内另外两人都没注意到,没有探究他此刻在想什么。

由纪翻了一个身,因为没睡好,还打算继续睡。

原本床上背对背的两人,一下子距离贴近了许多。

由纪的回笼觉失败。

她身子被人猛然扳了回来,重新头朝外。

五条悟手心的温度似乎比平时更加烫,像是急速升温发红的铁块。

他宽大的手还在抓着由纪的肩膀。

由纪这下才慢半拍知道不能继续睡下去,睁开了眼睛。

她再次与梦中无限靠近的苍天之瞳对视。

梦中的她一直害怕天塌了怎么办。

是啊,天真的塌了该怎么办?

银发青年唇线绷直,与平时一直玩闹的情绪不同,似乎在克制什么翻涌的情绪。

五条悟的动静也弄醒床上另一个人。

夏油杰清醒的要比由纪快,他慵懒起身,百无聊赖打了一个哈欠,“悟,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