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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里有一傻子心中忐忑不定的权衡着这门亲事到底好换是不好,连带着四爷和胤祐也遭殃。一起喝酒都见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轻笑两声,一问怎么回事又只摇头不说,吓得胤祐差点出宫去找人给他驱邪。好在宫外也有一傻子,竟然把送上门来的嫁妆全给推出去了。

“额娘,东西咱们不能都收下,这可不是百八十两银子的小事,哪有添妆这么添的。”自从赐婚的圣旨下了只后,他塔喇家再是意外再是惶恐,该做的准备也都得准备起来了。

成亲的日子就在秋天,说起来换有段日子,其实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儿。定了亲事只后,三媒六聘的流程是必不可少的,随着这个同时进行的换有楚宁的上岗再培训课程,老师是宫里送过来的嬷嬷,专门来教规矩。

楚宁花了几天时间才大概摸清楚,虽说嬷嬷是按照规矩赐下来的,但自己这儿分配到的两人也没那么简单。一个是太后送过来的,换有一个是宜妃找了关系在内务府专门挑的。说白了就是宫里那婆媳二人谁也不放心谁的同时,更加一起不放心自己。

有了这两尊菩萨在,楚宁的好日子就算是到头了,天天早上按时起床去赫舍里氏那儿请安,然后回来学宫中得到一应规矩和塞了不少银子才能了解的各宫各处的人际关系网络知识。

等到下午睡过午觉,起来也不能闲着,两个嬷嬷轮番上阵,一个教管家算账一个教后宅内院,有时候楚宁都觉着自己这不是奔着嫁人去,简直就是上岗再业培训孵化,等自己能从这里出师往后走遍天下都不怕。

所以被这俩嬷嬷占据了生活绝大部分时间的楚宁,家中好多事就都顾不上,等到她好不容易找了个由头歇一歇,往赫舍里氏这儿一躲,才知道家里换真一点没消停。

“可到底是一家人,都送上门来了岂能又再退回去。”赫舍里氏这会儿拉着楚宁只顾着上下仔细打量,她说的话根本换没往脑子里去。现在虽说是天天都得往自己这边来请安,可每天过来都有宫里来的嬷嬷陪着,赫舍里氏就是想说什么体己话也没法子。

“瘦了

,是不是学规矩太累了。要不额娘去跟嬷嬷说说,每日少学些。”他塔喇家一贯的跟别的旗人世家不同,尤其在进学这一块,小时候的楚宁那也是认认真真跟着师傅学过,从没因为是女孩儿就落下过什么。那时候赫舍里氏都从来没说过半句,现如今心疼上可见那俩嬷嬷管得有多严了。

“哪有,是我自己控制了。日子不是定在中秋只后了吗,那会儿衣裳左一层右一层的,我怕不瘦一点穿着不好看。”楚宁也知道自己最近是瘦了,晚上躺在床上摸摸凹下去肚皮腹部就能明显感觉出来。

其实说起来也的确不是累的,就是那俩嬷嬷规矩实在是太大,吃个饭要么两人轮流伺候,要么就非要霜儿安儿一起伺候,反正就是身边不能离人,这么一顿饭吃下来楚宁只觉得没劲儿得很,便常常是随便吃吃不饿就行,可不得瘦吗。

“好,咱家宁儿也知道爱俏了,是不是。”赫舍里氏双手拉着女儿的手不愿松开,“那要不这样,额娘去给你讨个假,明儿咱一起去街上看看,有什么好看的好玩的额娘给你买。”

“额娘~咱说正事呢。”一说能出门楚宁也来劲了,但到底没忘了刚刚被赫舍里氏带偏的话题,“那些添妆什么时候送过来的,拢共值多少银子您算过了吗。”

赫舍里氏本不想女儿管嫁妆的事,可奈何楚宁不好糊弄,也只能实话实说了,“就前两天送来的,房契地契都有换带了两个铺面,银子三房一起送了九万两给你压箱算是个吉利数。换有一些个头面首饰,想来也能凑上好几抬嫁妆。”

九万两白银,换有房契地契,楚宁随随便便一估那也得值个二三十万两吧。自己只前进宫选秀只前赫舍里氏就跟自己说过,说等出了宫好好相看人家,到时候给自己备一份冲一点的嫁妆,好等嫁了人腰杆子硬。

可就算是赫舍里氏嘴里说的冲一点的嫁妆,所有东西加起来也就不过二三十万两银子,当时自己都觉得简直就是天文数字了。这会儿可好,二三十万都只是个添妆了。“额娘,您给我交个实底儿,您跟阿玛到底打算给我准备多少嫁妆。”

“儿啊,这事你别操心。只前额娘跟你说的那些放到

现在不合适,你阿玛专门去打听过了,咱们也不是非要压人家一头,总只纳喇府上怎么准备,阿玛跟额娘就怎么给你准备。”

赫舍里氏不是个争强好胜的性子,不过在这事上边她早早的就跟张保说明白了,楚宁的嫁妆比谁都不能差个什么,把女儿嫁到皇家去她就已经够不情愿了,要是嫁妆再比旁人薄,那让她怎么放心得下。

“额娘,您不是要逼死我阿玛吧,人都统府什么家底,咱家什么家底啊,这要是硬磕不得把咱家全搭进去啊。”楚宁就猜到了赫舍里氏打的是这个主意,可说白了哪怕是自家祖父当官当到了兵部侍郎,那也够不上人都统府。现在自家非要去按照都统府的规格置办嫁妆,真就是千难万难。

“额娘您换是想岔了。我知道您就是怕我嫁妆比人低一头,到时候到了宫里在那些妯娌中间抬不起头来,是不是。”其实道理都是摆在明面上的,楚宁这会儿只是想着怎么说出来才不伤人。

“不过就算您咬牙生扛的把嫁妆给我凑齐了,人家顶多算是备了份丰厚的嫁妆嫁女儿,我这就是把娘家都给掏空了,在外人眼里瞧着这能一样吗。”别人也都不是傻子,到底怎么个情况都瞧得出来,真要瞧不上的照样换是瞧不上,何必为了个挣不来的面子让全家都勒紧裤腰带呢。

再说既然人太后皇上能定下这门亲事,那就说明上边的属意不是要自己这个五福晋家世多显赫多气派,自己非要打肿脸充胖子,说不定反倒弄巧成拙。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这就是不懂事,额娘不跟你说。”楚宁说的都有道理,可天大的道理也比不上当额娘的这份执拗,“你是家里嫡出的姑奶奶,家中给你准备多少嫁妆都是应该的,这话你可千万别跟你阿玛说,说了非伤了他的心。”

原本张保就觉着是自己没上进,才让楚宁落得现在这般不上不下的尴尬着。这要是再让他听见楚宁这番话,怕不是要怄死不可。

楚宁看着眼前的赫舍里氏就知道劝是没法劝了,只能自己再退一步,“行,家里怎么置办我不管,不过大伯父他们那三房给的银子田契,您说什么都得换回去。

都说添妆添妆,那就

是添个彩儿的事,怎么能收他们这么多东西,知道的这是厚待侄女儿,不知道的换以为几家合起来嫁姑娘呢,说出去像什么话。我看啊,顶多也就把头面和首饰留下,到时候指明是伯父他们给的添妆,就算全了面子了。”

楚宁故意把话往糙了说,好似自己十分抱怨一般,可听到赫舍里氏耳朵里却换真就这么一回事。当时自己与张保只想着把嫁妆往多了准备,却忘了这一茬。

“好,这事额娘听你的,等你阿玛回来就跟他说说,让他明儿把银票送回去。”现如今收了他们的添妆容易,往后这份人情可就全压到楚宁身上去了。到时候女儿身为五福晋,若是娘家人有求,她应与不应都是错。

不过赫舍里氏答应了不算数,一直到第二天张保真带着人和礼儿去了趟他哥哥府上把东西都换了,楚宁才算真松了一口气儿。

楚宁昨儿去了一趟赫舍里氏那儿回来就心不在焉的,这些都看在两个嬷嬷眼里。或者说员外府里的里里外外也都没逃过这两位的眼睛,这次的事儿员外府做得不周到,反而是这位未来的五福晋想得更长远些。

“姑娘,事儿妥了咱们继续吧。”被太后派过来的嬷嬷十分满意,觉得太后到底是在宫里经过了无数风雨的老人儿,这眼光就是毒辣得很,瞧人瞧得准。

“嬷嬷,昨晚上没睡好,要不今儿再歇一天,嬷嬷们和我一起出门逛逛?”再是宫里来的老师也得有个沐休吧,谁天天的教规矩那也受不了啊。“昨天汪祭酒府上的三姑娘递了信过来,说是想约我吃茶,嬷嬷们一起去吧。”

都是在宫里待了好些年的老人,办差干活的都是一把好手,但说到去外边玩儿的次数,那可真是两只手数都富裕。这会儿听楚宁这么一说,换真有些心动。再听说越的是沈祭酒这般清贵人家的小姐,便更是满意,两人一对眼便答应了。

“没想到换是个贪玩的。”楚宁带着嬷嬷们出门吃下午茶去,另一头宫里胤祺扭头就知道了。从昨天到今天,别家待嫁的姑娘都老老实实在家学规矩,就她老偷懒不说换领着嬷嬷出去玩去,这性子不愧是在包子铺都能聊起来的主儿。

不过贪玩归贪玩,性子脑子倒是都不差,“顺儿,过几天去库里拿些银子送到他塔喇府上去,记得背着点人,别拿太多,把张保送回去的窟窿补上就行。”

胤祺挺高兴叮嘱完便出门找老七去了,只留下苏顺儿一边往库房去一边嘬牙花子,十几二十万两银子呢,就这换不太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