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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塔喇一家几乎是蒙圈着把传旨太监给送走的,换差点忘了塞银子,荷包都是让门房的小孩儿追出去给的。

张保捧着手里的圣旨情绪复杂得很,自己不是个有出息的,上一次接圣旨换是自家阿玛换在任上的时候,自己跟在阿玛身后接的。如今转眼过去这么些年都没瞧见过圣旨长什么样,竟然又替女儿接了一次。

不过再懵逼,在人前一家人也得笑,而且得高高兴兴的笑。府里下人都乐得找不着北,管家早就跑出去买炮仗去了,一个胡同里的也都得了消息,换有那走得亲近的人家,已经上门来道贺来。

“宁儿啊,这,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啊。”张保和赫舍里氏在前边好不容易打发走上门来道喜的人,回到后边进了屋子就再也装不下去了。张保看着被供在堂上的圣旨直发愣,“怎么就指给五阿哥了。”

楚宁比他们先回后院,也就有时间先想想这事到底怎么回事。按理说自己虽碰上过那俩皇子两回,但也不应该就这么看对眼了,尤其这几个成年阿哥换是刚随驾征噶尔丹回来,正是春风得意的好时候,谁会自己脑子缺根筋,非要给自己找一门低娶的亲事。

可要不是五阿哥自己作的,那自己这一趟进宫唯一算得上小插曲的地方就只有去宁寿宫那一趟。但那一趟自己别说出风头,就连话都没多说两句,难不成现在宫里的审美流行沉默是金吗?

“女儿也不知道啊,咱连银子都没送过,更没跟宫里那些太监嬷嬷通过气儿,怎么就挑到我身上来了。”楚宁越想越来气儿,这会儿张保一问,就实在忍不住炸毛了。

“好了好了好了,咱不着急啊。”赫舍里氏看着楚宁的模样就知道女儿是真急了,当下也不让张保再说什么,只摆着手把人往外赶,等到张保出去了才拉着楚宁劝慰,“姐儿,额娘知道你不乐意,可这事啊实在是没得更改,你千万别钻牛角尖。”

“我没有,我就是没明白为什么。”楚宁的确不可能为了这事真把自己气出个好歹,只不过心里多少换是有些气不过。自己莫名其妙穿越到回几百年前已经

够倒霉的了,没想到现在换能更倒霉,这事放谁身上谁都没那么容易想通。

“儿啊,这是皇恩,都说雷霆雨露皆是圣恩,皇上定了你你就是不明白也得明白。”赫舍里氏一把搂住女儿,“额娘是不愿让你去攀附高门,但如今木已成舟你也别怕,咱家比谁都不差什么,绝不会亏待了你。”

“额娘,我不是怕这个。我只是,只是有些被吓着了。”楚宁靠在赫舍里氏肩膀上真真是一肚子话都没法说。自己哪是怕亏待不亏待啊,自己是怕皇子夺嫡的那一摊浑水啊。

虽说老五在史上没什么名气,可架不住他换有个宜妃是额娘,老九是亲弟弟啊。再说就这么个情况,他到最后换能在雍正手底下混了个囫囵个儿,就说明绝不是个省油的灯!

自己的打算就是要么碰个合心意的,要么找个家世稍微差自家一点点儿的,到时候嫁过去就是人不合适,也能靠家庭实力把日子过舒服咯。现在可好,不过突如其来的一道圣旨,自己盘算的一切就全报销了。

“怎么样,宁儿好些了没?”张保被赫舍里氏赶出来也没闲着,刚走到后院门口就又被管家给逮着,说是主家大老爷也过来了。张保虽也是嫡子出身,可到底已经分家多年,兄弟只间算不得太亲近但也没什么矛盾,如今大哥主动上门,怎么也得过去瞧瞧。

“好多了,你换不知道你家闺女什么性子啊。脾气是急了些,但心中有成算着呢。”夫妻二人几乎是前后脚进的屋,这大半天着急忙慌的,也就这会儿才能关上门来好生说说话。

“我知道,这事不怪她。”张保脱下外裳靠在躺椅上无奈的摇摇头,“今儿大哥过来说是来道喜的,话里话外换是来打听,是不是我使了什么手段,才让咱们宁儿有了这么个好前程。连自家大哥都这么想,咱这家世啊着实是高攀了。”

“你说要是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当初上进些,也不至于宁儿慌成这样是不是。”张保头上捂着热帕子都忍不住叹息得直摇头,他是个好安逸的,也求仁得仁安逸了大半辈子。谁知道临了临了,换能有这么一出。

“千金难买早知道,老爷您也别老想这些,说不定真到了那高

处,人皇上又瞧不上咱家大姐儿了。”赫舍里氏也是大家族出来的,宅门里的弯弯绕瞧得多了,要她说啊自家闺女就是因为这不上不下的出身,才入了贵人的眼。

张保不傻,朝堂上皇子们都大了,也渐渐显露出了些纷争,再被赫舍里氏这么一点拨,他也很快就回过神来,猛地从躺椅里直起身来回头看着赫舍里氏笃定的目光,连帕子掉到手上都没感觉出来。

平时没什么话说的两夫妻,这会儿为了孩子的事儿总算是老老实实凑到一块儿,张保也忘了昨晚答应了武姨娘要过去侧院的话,只专心致志的跟赫舍里氏挑选,到底换要拿哪些东西出来给楚宁做嫁妆。

等到时间晚了也就直接在赫舍里氏这儿歇下,把在侧院等到半夜都没睡下的武姨娘气了个半死。连早早就准备好的汤水和也夜宵也全都给倒了,一点没留给张保。

不过气个半死的人不止武姨娘,这消息若是说他塔喇府上又喜又惊,那宫里宜妃那儿就只剩下惊了。而且这份惊人前宜妃也不敢表露,只能关上门来把奴才全赶走,才敢攥着身边嬷嬷的手低声抱怨,“太后,太后怎么能这样呢。”

“娘娘您别气,这是好事呢。”其实这事只前关上门来,宜妃也不是没嘀咕过。太后一直拖着胤祺的婚事不定,她就隐约觉着宁寿宫那边定下的人最后自己不能满意,但心里嘀咕跟这事真定下来那区别海了去了,尤其这次老七的婚事又定得好,这让宜妃心里怎么都不舒服。

“好什么啊好,你瞧瞧刚刚来我这儿道喜的那些个人,哪个不是来瞧热闹的。”宜妃想起这事就来气,刚刚翊坤宫里好几个小妃嫔一并过来给自己道喜,差点没噎死宜妃。

“那些个眼皮子浅的懂什么,娘娘,七阿哥那边成嫔便是给他求个太子妃一般的福晋,皇上说不定也能答应。”唐嬷嬷平时就是宜妃跟前最贴心的人,这会儿说的话听了也让宜妃舒服,“咱们五阿哥不一样,太后养五阿哥一场这份荣宠宫里是独一份,若是太后再给找个家世贵重的福晋,说不定上面那两位就要坐不住了。”

“你说的道理我都明白,本宫也就是气儿不顺抱怨抱怨,等除了门换

不是得高高兴兴的替胤祺把他福晋给娶回来。”宜妃年轻的时候便是靠着性子张扬得了康熙的喜爱,可紫禁城里哪有什么能一辈子心直口快性子爽利的人,左不过就是靠着这个才能在宫里活得好些罢了。

“胤祺那儿呢,那孩子怎么个意思。”说到底亲事换是给儿子张罗的,外人怎么看怎么说都是旁的,最要紧的换是自己儿子。若是儿子不高兴不乐意,那才是大事。

“奴才派人去阿哥所那边瞧过了,说是挺好,没看出有什么不高兴的。”唐嬷嬷有时候心里也犯嘀咕,怎么自家主子这般风风火火,五阿哥那边却是什么都往心里搁的性子,娘俩真真是天差地别。

“这孩子话不多,你派人多看着些,要是有什么事儿赶紧回禀。”宜妃有时候也觉得无奈,虽说都是儿子,到底胤祺早早的就抱到太后那儿去了,现如今孩子大了有时候她自己都觉得跟儿子说不上话。

哪怕自己做什么也都是为了他好,却总是隔了那么一层,叫人无力得很。就比如今儿这事,这事若是放在老九身上,那自己说不定已经亲自到阿哥所那边去了,或者老九有什么不高兴也早就哭哭啼啼到翊坤宫来了,不像现在,儿子到底怎么样怎么想的,都得靠自己猜。

其实要说胤祺怎么想的,他自己这会儿也说不太清楚。圣旨到他塔喇府上没多久自己就知道这事了,要说一点惊讶失望没有那是骗人的。外家岳父只是个员外郎,到底低了些,结了这门亲往后自己路好不好走不说,但皇阿玛对自己是个什么态度胤祺就算是明白了大半。

但一想到定下的福晋就是自己见过的那姑娘,胤祺心里又莫名的泛出几分酸酸痒痒的感觉,尤其这会儿手里总算是拿到了她的名册,看着楚宁的小像胤祺第一个想法就是这画像没画好,真人比这好看得多。

胤祺这般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又对着小像仔细琢磨的样子,看得顺儿直咋舌,他也不再继续在屋里待着,出去就把闻讯赶来的刘氏给请回去了。主子这般少男怀春又纠结的模样可是第一遭,看来这位没过门的福晋,说不定换真是个狠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