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白月光 !几声“唧唧啾啾”的鸟雀欢鸣声, 清脆的刺破了静谧的清晨。

躺在床上的苏鸾先是挤弄了下眉眼,既而右手一伸钻出薄被, 不自主的捂在额头上……

她这是怎么了?头疼。

“嗯——”不舒服的哼唧了声,苏鸾终是睁开眼睛。

挂了厚缎的帐内尚是光线黯淡, 苏鸾将手移开额头,撩开帷帐,顿时一片灼眼的亮光刺了进来!果然已是天亮。

她撑着床坐起, 将帷帐勾在一侧的金钩上,而后呆呆的坐在床头扫视着屋内。

这……这是哪儿啊?

静坐了一会儿,稍稍恢复神智的苏鸾恍然大悟!噢,这是宫里,她歇脚的地方。

所以她在宫中过了一夜?

苏鸾正迷惑的四下打量,忽地听到一声低低的“吱哟”门响, 是一个小宫女推门进来。这小宫女苏鸾倒也有些熟悉,自昨日进宫, 除了两位嬷嬷便是这个小宫女在伺候她。

那小宫女也是听了屋内的动静才进来看看,这一夜苏鸾没少闹腾。小宫女进屋见苏鸾正倚在床头上四处看,不禁喜道:“呀,姑娘真是醒了?奴婢这就去禀报世子!”说罢, 那小宫女便调头又返了回去。

“哎——”苏鸾伸手想要阻止她,可那小宫女动作麻利,已然出了屋。苏鸾只好将手收回, 收回时顺带打了个吹欠, 伸了个懒腰。

一套动作下来才算是大醒, 脑中也随之清明了些许。

苏鸾原是想先问清楚怎么一回事儿,奈何那小宫女一心去汇报,根本不等她问,她便只得自己捊一捊昨晚的事儿。

昨晚,苏鸾记得自己很荒唐的喝下了那杯下了药的酒,而后身子不适,央求陆錦珩带她出宫。她甚至记得自己体力不支时被陆錦珩抱在怀里,大步穿梭于紫禁城的长街中,华灯自眼中后移,一片绮丽……

那个感觉,就像是长了一双翅膀。

可是再之后的事,苏鸾就有些记不清楚了。只依稀记得乘上了马车,故而她认定了自己会出宫。

可是如今怎么还留在宫中呢?

捊了捊思绪,苏鸾恍然意识到陆錦珩指不定马上就会过来,她便打算先收拾收拾,免得陆錦珩要在外屋等太久。

谁知这厢才将脚搭下床去准备找鞋,就听到了开门的声音!苏鸾立时又将一双赤着的脚缩回被子里,顺带又拽了拽被头一直遮护到脖颈。这才忐忑的望着与外间相连的那道门。

脚步声临近,没有要在外间驻下的意思。果真下一刻,里屋的门便被推开,陆錦珩的身影闪进了屋里。

因着昨夜未出宫,也没怎么阖眼,陆錦珩这会儿依旧峨冠博带,身上穿着那件满绣的蟒袍,贵气逼人却也略略透出倦怠。

只是苏鸾察觉到一丝与昨日不同的。昨日陆錦珩腰间束着的是一条白中带翠的玉带,今日却换成了条墨玉的。

不过这丝不同也只是在苏鸾的脑中随意划过,并未多思。眼下苏鸾思的是陆錦珩竟就这样毫不避讳的闯进了她的屋中!

紧拽着被子裹在身上,苏鸾显得有些着急:“臣女尚未起寝,实在是不宜见客,还请世子暂且在外屋……”

“今日并非是你见客,而是我来探病。卧病于榻,自是无需拘这些俗礼。”陆錦珩截了她的话。

苏鸾面上微怔,探病?她……

似是看出了苏鸾的疑惑,陆錦珩边缓步移近床畔,边解释道:“你昨日吃冷酒加之吹夜风,发烧了。”

走到床前,陆錦珩将手一抬,捂在了苏鸾的额头上。苏鸾先是一懵,既而明白他只是试温,便不再后缩。

片刻后,陆錦珩将手移开,露出个满意的神情:“嗯,如今烧退了。”

陆錦珩并未将中媚药的事告诉苏鸾,原是想着她不知便可少些困惑,毕竟一个姑娘家中了那种药,这事本身便足以让她无颜见人。

苏鸾慌乱的点了点头,心下暗暗庆幸,好在陆錦珩并未发觉她昨晚的不妥,只当她是醉了酒发了烧才神志不清。

饶是放了些心,可细想之下苏鸾仍是觉得不安,紧紧扯着被子她抬头看向陆錦珩。

陆錦珩就站在床头边儿上,他身形高大,加之苏鸾坐着本就不占优,故而脸仰起老高才能与他对上。

带着一脸心虚,苏鸾怯生生的开口问道:“世子,昨晚是谁照料的臣女?”她记得陆錦珩抱她出宫,虽然不知是何故没出成,但她心下盼着至少在回房后,是由小宫女来照料自己的。

然而陆錦珩垂眸睨着她,淡淡的吐出一个字:“我。”

苏鸾心下一凉,不得不继续追问道:“那不知臣女……酒后……可有失态?”

“失态?”陆錦珩喃喃着重复了这二字,端着此时一脸惶恐的苏鸾,脑中掠过的却是她昨晚种种轻佻的举止。

唇角不自觉的勾起个弧儿,陆錦珩违心道:“还好。”

苏鸾微微蹙眉,既是‘还好’为何他笑的这般邪佞?正她持怀疑态度之际,陆錦珩也话锋一转:“只是不肯乖乖吃药。”

“所以就……没吃?”问这话时,苏鸾不自觉的咂了咂嘴,体味到一丝涩苦的汤药味儿。不禁纳闷儿挑眉看陆錦珩。

果然陆錦珩答道:“吃了。”顿了一瞬,又补上一句:“强喂的。”

应着这话,苏鸾脑中浮现出一幕被陆錦珩捏着嘴,强行灌药的画面……不禁打了个激灵!

这时外屋传来脚步声,先前的小宫女回来了,手里端着个朱漆托盘儿进了屋。上面摆着一只酱地儿蓝龙瓷盖碗,不用揭那盖子便可闻到一股子药味儿,跟苏鸾口中那味儿一样。

宫女欠身在陆錦珩身旁,高举着手中托盘。

苏鸾皱了皱眉,脑袋不自觉的往被子里缩去。她是中了毒,又不是当真发烧!吃这些乱开的药,指不定弊大于利。迷糊着时被人强灌了那是没办法,这会儿既已清醒怎能再乱吃!

“那个,我已然退烧了,就不必再吃了。”苏鸾望着那小宫女说道。

可那小宫女又岂是做得了主的,抬眼看了看苏鸾,又看了看世子。

见世子递来个示下的眼神,小宫女应景识趣的将药碗放到床前的小方案上,自己不声不响的施礼退下。

苏鸾只得将这话再变个语气,给陆錦珩说:“世子,您刚刚也试过了,臣女的确是退烧了,故而……”

“故而太医让你只再服此一剂,以作巩固。”打断苏鸾的话时,陆錦珩的声音很是温柔。

这碗药自然不是什么退烧的汤药,而是一碗醒神的药。对于中了那种毒后刚刚清醒的苏鸾而言,驱除余毒,大有裨益。

苏鸾却依旧不愿妥协,语气谨慎的辩驳道:“世子,人都说是药三分毒,臣女既已好了,实在是无需再服。”

“看来,你还是想用昨晚的法子。”陆錦珩蓦地语气一冷,单手端起那碗药来。

苏鸾怔然,他这是打算再用昨晚强灌的法子么?她不由得扯着被子往床里面缩了缩。

陆錦珩先是将药碗往他自己的唇边送去。苏鸾虽是心下拒绝,看他做这动作时也不仅生出一瞬的暖意。都要强行灌药了,陆錦珩还怕烫着她。

然而那药碗递到嘴边,陆錦珩却不是要将之吹凉,而是直接饮下了一大口……

苏鸾:“……”

瞬时,苏鸾好似意识到了什么!不及她多想,就见陆錦珩果然一俯身子,缓缓朝她欺近!

“世子!臣女自己能喝!”慌乱间,苏鸾伸手夺下了陆錦珩手中的药碗,立时将碗沿儿塞进了自己嘴里!

接着便听到“咕噜咕噜”几声,那药碗立时见了底儿。

见苏鸾突然变得听话,陆錦珩也无意再吓她,撤回身子,满意的勾唇一笑。

苏鸾这才发现陆錦珩含入口中的那一口药,好似凭空不见了……既未见他吐掉,也未见他咽下。

所以,陆錦珩本来就是逗弄她的?他根本没饮,只是作势来唬她!

意识到自己中了计的苏鸾,眸中夹着丝嗔怪之意瞪着陆錦珩,而后又觉得有些失礼,移开视线,只悻悻道:“臣女烧也退了,药也服了,世子可以安心了。”

“好,那你且在房里歇息吧,不要出门乱跑。宫里昨晚进了刺客,虽已尽数伏诛,却也加大了戒备布防。”

“刺客?”苏鸾惊讶的瞪圆了双眼,心道难怪昨晚明明记得上了马车要出宫的,却又莫名留在了宫里没走成。原来竟是入了刺客宫中戒严了。

“嗯。”陆錦珩沉声应着,眉宇间可见愁云凝聚。

“那皇上?”苏鸾忐忑着问起。

“皇上无碍,二皇子亲身挡剑救驾。”

见陆錦珩这番愁容,苏鸾心下也是明了其窘境。书中圣上千秋寿诞这日,可不仅仅是出了霍妙菡一桩事,还有另一桩更大的,便是圣上遇刺!

那几个刺客是随着驱魔舞班子混入宫中的。而那个驱魔舞,还是陆錦珩安排的。

此次圣上寿宴,一应内务皆由太子妃主理,吴皇后辅助料理,而一应布防则是由太子负责。此事拟订之初,便引起了朝中议论。大臣们纷纷认为,皇上如此安排实是为了帮太子竖立威信,且培养太子妃打理六宫的能力。而这些议论,自然也入了二皇子生母——刘贵妃的耳。

刘贵妃对自己的亲儿子期望极大,在她看来太子虽为皇后亲生,又是长子,可论起才智与谋略却是远不及她帛昭的!加之皇后性情软弱,刘贵妃更是不服,从而滋生了野心。

这次刺杀,便是刘贵妃的母族势力所为,矛头指向的压根儿不是皇帝,而是负责此次宫中布防的太子。

他们是想着借此机会,让皇上对太子大失所望,同时看到二皇子对皇上的一片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