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芍药从开始的惊讶中,慢慢地冷静下来。

前两天见到夏若雪,她依偎在何焕之身边,脸上的表情骗不了人。在大齐,女子依附男子而生,夏若雪对肚子里的孩子无比的宝贝。

再说,夏若雪一个新嫁娘,有什么胆子给何焕之戴绿帽子。

“夫君,难不成,这都是何焕之或者何家自己策划的?”

方芍药哆嗦一下,若是如此,那真的太可怕了。

“嗯,若不是我的人盯着何焕之,也不会发现洞房花烛夜,新郎换人。”

萧铁山抿唇,眼中难得地带上一抹纠结之色,夏若雪夜夜做新嫁娘,何焕之几乎每晚都换不同的人和夏若雪同房,就算她有身孕都不放过。

这些,他还是不要告诉娘子了吧?

世道艰难,人心险恶。

萧铁山不希望方芍药太过单纯,没有任何防人之心,也不想她日日殚精竭虑,靠着算计活着,这个度,似乎很难把握。

“何家,真可怕。”

方芍药愣住半晌,才用手摸着心口说道。

难怪何玉蝶想要离开京都,留在这里有风险,一旦被何家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何家水深,比方芍药想象得还要变态,这啤酒作坊,真是合作不下去。

只要想到何焕之的为人,方芍药就有呕吐之感,恶心到吃不下饭。

“夫君,怎么才能和何家拆伙?”

方芍药犯难,之前抱大腿不容易,现在想拆伙更难,问题是得找一条大粗腿抱着。

她的想法是,既然京都的啤酒生意注定留不住,那么不如做人情送出去。

“娘子,你听说过皇商吗?”

方芍药这个思路正确,想要和何家拆伙,最好的办法是抱上更粗的大腿。

京都世家大族繁多,彼此的利益盘根错节,有可能会受到何家的牵制,但是有谁比皇家更尊贵的!

一开始,问神串店和啤酒作坊小打小闹,完全够不上皇商的标准,眼下则不然。

啤酒的收益人人眼红,想必那个人也琢磨着填充国库,这个时候加入皇商的队伍,不仅能够摆脱何家的束缚,敲打何家,让其不敢轻举妄动,自身也可得到若干好处。

“夫君,我听说过皇商,啤酒作坊够资格了?”

方芍药心中一喜,如果这般,那就再好不过,何家要知道这个消息,定然气得七窍生烟。

方芍药抱何家大腿,建立啤酒作坊没费半分力气,这会儿踩着何家的脑袋,爬到最上方,抱紧皇家大粗腿,何焕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没本事找麻烦。

想到何家被利用的憋屈样,方芍药就不能再爽。

只许别人算计她,不许她回击啊。

不过有一点,皇商不好当,听说生意做大,还有品级,虽说士农工商,商排最末,若是做上皇商,自是不同。

方芍药闭上眼,仔细地回想那仅有一面之缘的贵人。

厨神争霸赛上,黑衣的死士出没,护卫保护贵人从二层下来,方芍药曾经有幸看了一眼天颜。

那人身子骨看着很淡薄,嘴唇的颜色不红晕,看起来像个病秧子。

遇见黑衣人,死抓着旁边的护卫,就差整个人都钻进护卫的怀里。

这么弱的贵人,能支撑起整个大齐么?这是方芍药的一直以来的疑问。

不过,她一个小老百姓,不敢随意八卦,原以为一辈子和皇家扯不上关系的。

“夫君,你是不是有什么门路啊?”

反应过来,方芍药狐疑地看向自家丑夫。萧铁山的身份神秘,时不时地有任务在身,这些方芍药知道,一直没过问。

萧铁山有本事,却不帮忙,看着她为铺子操心,累死累活的,很过分!

萧铁山:“……”

要完,被娘子发现了!

他只是不想娘子和何家再合作,沾染上何焕之那变态。

“找白牡丹解决问题。”

生死存亡之间,萧铁山果断推给白牡丹。

论起关系,那人和白牡丹更近一些,毕竟白牡丹可是那人的亲表弟,只不过一直在隐藏身份而已。

“原来是这样。”

方芍药没怀疑,也难怪白牡丹不怕何家,想要和她在南边合作。自家和白牡丹的关系不错,不过找人帮忙,终究得欠下人情,能自己解决,还是不要麻烦别人的好。

只有片刻,方芍药就释怀了,没有抓住问题不放。

见娘子的脾气来的快去的快,萧铁山摸不着头脑,他一直不敢掺和她的生意。

方芍药说过,跌倒的次数多,最后功成名就,才格外地有成就感。

他一直深以为然,若不是之前一直没腾出来工夫,萧铁山还想给方芍药的铺子捣乱来的。

他捣乱,娘子解决,这样很有劲头。

那以后,他是捣乱还是不捣乱?不制造点困难出现,娘子赚钱都没什么意思。

方芍药不知道萧铁山的想法,不然定然气得吐血。

从初一到十五,也只半个月的工夫,年后生意照做,现在就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吉祥富贵楼脱离何家,又有两位名厨掌勺,文掌柜盯着,出不了大岔子,而自家的清水芙蓉女子会所,做女子的生意,只要凭借美颜的药粉,就可一直不停地敛财。

除啤酒生意外,方芍药还看好女子会所的生意。

“夫君,我没娘家,又不想在家里呆着,不如我去找刘粉黛说说话。”

方芍药托着腮,把自己熟识的人想一圈,她现在可能被何家盯着,不好直接去牡丹园找何玉蝶,剩下交好的人里,只有桃花美人的东家王美人和刘粉黛。

“让方糕陪着你。”

萧铁山二话不说地答应下来。

收拾妥当,带上自己做的小点心,方芍药直奔刘粉黛的院子。

有一段时间没见刘夫人,她的气色明显好很多,脸上的斑点越来越浅,只要抹一层桃花美人的胭脂水粉,一点瑕疵都看不出来。

刘夫人明显心情不错,拉着方芍药的手问东问西,又说了一些女子有身孕到生产的经验,才放开人。

“我娘自从和我爹分开,性子变很多。”

刘粉黛拉着方芍药回房说话。

她娘的性子比以前更豁达,从前沉默寡言,现在变成话痨,特别爱和人聊天。

这不,早上还和隔壁大娘八卦一会儿,东家长李家短的说个不停。

“这是好事,我看伯母气色好,头发也养得乌黑,这才没多久啊。”

刘家屋内只摆一个炭盆,还是有点冷。

方糕见状,又去马车上拿个小手炉。这边,刘粉黛同样添置个炭盆。

“有身孕后,明显感觉到娇弱,这不,穿的也厚。”

方芍药展示自己的厚棉袄,和在北地没区别。

这般到晚上,她时常感觉到手脚冰凉,身边必须有萧铁山暖脚,有一日,萧铁山回来的晚,她腿抽筋,疼到直冒冷汗。

“对了,昨儿出门看灯会,碰巧见到你那大堂哥,他来京都过年,你知道吗?”

方芍药把四方脸调戏阿巧的所作所为一说,差点让刘粉黛喷茶。

“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用管他!”

刘粉黛翻个白眼,她那大堂哥是个蠢货,上次设计她不成,反而被教训一番,看来是没吸取教训。

“我爹不傻,知道刘家的亲戚什么样,不然也不会把人安排到暨城,生怕他侄子惹下祸事。”

四方脸能来京都过年,还是借了她的光,若不是她和她娘在后衙搬出来,刘家人根本没机会来。

“我大堂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就算刘家不是耕读传家,他是那高门公子,光是容貌,就不适合调戏小娘子。”

刘粉黛毫不留情的吐槽四方脸,把方芍药逗得哈哈大笑。是了,俊俏的公子哥调戏小娘子,至少赏心悦目,四方脸的长相,的确是有些抱歉。